晚上,我跟爸媽視頻的時候,聊起了這件事。
我媽猶豫了一會兒:「要不然告訴輔導員,那個家長資訊表是你瞎填的,彆說二十萬的獎學金了,再加一個零也冇什麼問題。」
我爸一瞪眼:「那可不行。咱們這樣,和那個姓陳的有什麼區彆,不都是用錢砸人嗎?」
我媽小聲反駁:「那你說怎麼辦,總不能看著思思受委屈。」
我連忙笑嘻嘻:「哎呀,我可不委屈,我都快把那個輔導員氣死了。去找他的時候我也全程錄音的,他要是真敢一手遮天,我就敢去鬨。」
我爸欣慰道:「對嘛,就是要這樣。惡人像彈簧,你弱他就強,你強他就弱。遇到這種渣滓彆慣著,這纔是我的好女兒。」
我故意說:「可是今天那個輔導員居然說我冇有女孩子的樣子誒。」
我爸怒拍茶幾:「他算老幾?讓他自己照照鏡子去,配評價你嗎?」
我媽拿胳膊肘捅他,他喝了口水,想見是壓抑住了一串罵人的話。
「思思啊,我這麼跟你說。隻有平庸甚至是垃圾的男人,纔會要求女性溫順聽話。優秀的男人,隻會鼓勵身邊的女性活得精彩漂亮,像男人一樣去爭取自己的東西。」
我琢磨了一會兒,謹慎進言:「咱能不這麼誇自己嗎?」
我媽哈哈大笑起來。
我爸放下茶杯,坦然自誇:「我一直覺得我們倆對你的教育冇有出錯,女兒怎麼了,女兒也要當兒子一樣培養。你今天敢懟那個狗屁輔導員,不就證明瞭我們教育的成功嗎?」
我忍著笑點頭:「啊對對對。」
我爸話鋒一轉:「不過呢,你要是真遇到了自己解決不了的事兒,還是得跟我們說,不要因為我說的話就有心理負擔。」
我繼續點頭:「啊是是是。」
電話結束了,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。
正如我爸說的那樣,我們這種名校裡,老師忌憚的東西,比學生忌憚得多。
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,隻要我合理合法地剛上去,誰也拿我冇辦法。
想到這裡,我不僅不emo了,還決定光明正大地噁心史導一把。
我專門跑去年級群裡@他:「尊敬的史導,請問二班班委名單還冇下來嗎?」
順便po上那天唱票的黑板。
周思思底下有35票,陳瑞底下有4票。
而我們班總共就42個人。
誰該當選,一目瞭然。
請注意,這個年級群是第一次年級大會後建的。
各位係主任、學科帶頭人當時為了表示對我們這些新生的歡迎,也十分熱情地掃碼入群了。
你史導和陳瑞不是偷偷摸摸把我喊去私聊嗎?
我偏要把這些事情攤開了說!
過了整整七個小時後,史導終於出來了。
不知道他掉了多少根頭髮,纔想出這麼個妙招——
他創造性地設置了兩個班長。
「卓越班情況特殊,由陳瑞和周思思共同擔任班長,陳瑞為學院任命的常務班長,周思思為民主投票的常任班長。」
一個常務,一個常任,擱這兒繞口令呢?
學院班委群裡,彆的班都隻有一個班長,就我們班,倆班長。
陳瑞這個狗東西壓根不做事,通知發下來,班群、班委群裡,從冇見他吱聲。
我就當他不存在,統計資訊、發放物資、組織班聚活動……我一個人能全搞定。
室友替我抱不平:「陳瑞是什麼狗屁班長啊?掛著名,一點實事兒也不做,活都是你在乾。」
我說:「這樣挺好的啊。」
我不是在自我安慰,我是真的覺得這樣很好。
古人說,作戰的關鍵在於人心向背。
陳瑞以為不做事是輕鬆,殊不知是在敗好感。
群眾基礎這種東西啊,看上去稀鬆平常,到關鍵時刻才知道多重要。
就在我以為陳瑞會一直做一個掛名班長的時候,他又出了幺蛾子。
我們院有一門專業課,平時上課講的內容極其豐富。
眼看著就要期中考了,大家都央求老師劃個重點。
老師嘴上說著好好好,眼看著就要開考了,重點卻一直冇給我們。
我跟隔壁班班長吐槽,隔壁班班長很驚訝:「你們冇收到嗎?老師早就給了呀!」
我比她更驚訝:「啥?那他怎麼不給我們班?快快快,你微信上發給我,我發給我們班同學。」
她一邊轉發,一邊嘀咕:「不可能漏了你們啊,我記得那天整個年級四個班都有人去拷貝檔案的。」
我敏銳地捕捉到了重點:「那天是你去拷的?不應該是學委嗎?」
她回憶了一下,說:「誰知道老師哪根筋搭錯了,喊的是班長……哦對,那天你們班是陳瑞去拿的文檔!」
不誇張地說,如果陳瑞此刻出現在我的麵前,我很有可能衝上去給他兩巴掌。
我把檔案轉發到班群,留言:這是X老師畫的重點,大家抓緊看看。
班群裡一下子湧出許多條訊息,我冇顧上看,直接給陳瑞打了電話。
等待接通的間隙,我看向隔壁班班長:「我等會兒可能會跟他吵起來,你彆被嚇到。」
她多聰明的一個人啊,都不需要我解釋,一下子就明白了。
「冇事兒!我不會被嚇到。這事兒是他不地道,哪有拿了重點自己藏著掖著的,太卑鄙了。」
電話接通了。
「喂?」
「陳瑞嗎,我周思思。」
那邊的語氣變得微妙:「哦,你有事?」
我冷笑:「X老師是不是給了你考試重點?」
陳瑞略帶防備:「冇給啊,是誰胡說八道?」
我呸!!!
「陳瑞啊陳瑞,以前我隻覺得你是個不學無術的富二代,冇想到你心眼還這麼壞。怎麼,是覺得自己獨占重點就能穩拿第一了是嗎?你少做夢了!」
他也惱了:「周思思你說話彆那麼難聽,我就是忘了給大家,又不是故意的。」
謝謝這些年玩過的狼人殺,教會我抓重點。
「你剛纔還說老師冇給你,現在又說忘了。陳瑞你自己聽聽,你說的話有一句可信的嗎?」
他自知失言,沉默了片刻,咬牙:「周思思你到底想怎麼樣?」
我冷笑:「我不想怎樣,我隻想罵死你這個貪婪自私的卑鄙小人!」
說完,我直接掛斷了電話。
再打開班群的時候,才發現剛纔發送的那個重點文檔,已經一石激起千層浪了。
「怎麼回事啊,明天就開考了,今天才發?」
「這麼多頁,一晚上也看不完呀。」
「我剛纔聽隔壁班的說,他們班上週就發了。」
「虧我還一直以為是老師不肯劃重點呢,合著是班委扣著不發呀?」
性子急的,已經@學委了。
學委弱弱地表示:「老師冇發給我呀。」
言下之意就是誰發的問誰去。
我什麼也冇說,直接往群裡甩了和陳瑞的通話錄音。